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58章

關燈
第58章

姜還是老的辣。

宋鴻蕓見宋舞震驚之餘不肯相信, 於是十分幹脆地從她包裏拿出來一支錄音筆,丟給宋舞,放給她聽。

“你既然不信, 那我讓你知道,這些個男人都是什麽貨色!”

“大概就是你生日前後那段時間, 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……”

宋鴻蕓把她跟季驍虞的交易,說得雲淡風輕,她俯視姿容都狼狽的宋舞,輕視嘲笑道:“人家跟你玩玩而已,你喜歡他什麽啊?”

經過幾秒鐘的沈默, 錄音筆裏, 季驍虞十分有穿透力的低沈聲線緩緩流出。

他自己都可能沒預料到宋鴻蕓還備了這麽一手,堪稱釜底抽薪。

“我為什麽要找一個交際花的女兒談戀愛?”

宋舞渾身一震。

在季驍虞的口中,他對她的看法是如此的不值一提。

“……我既不是純情高中生,又不是席岳那個傻子,一個被人玩剩的女人而已,戀愛這麽純的東西她配嗎。”

“實話說, 我身邊不缺長得漂亮的, 難道每看上一個,我都得跟她們結婚?”

“你當我做慈善嗎。”

……

後面話音一轉, 好像是宋鴻蕓被逼得松口了。

她質問季驍虞。

“那你想怎麽樣?”

對方沒有情緒地道:“我雖沒想過跟宋舞談戀愛, 但本質講究個你情我願。這樣吧,宋女士……”

“我幫你把生意做大,可以給你一筆錢用來投資,這樣你也有底氣入主程家。”

“前提是, 我要宋舞主動爬上我的床。”

“小季總怎麽就對我們家宋舞這麽情有獨鐘, 她可是你以前好兄弟的女人, 朋友妻不可欺,這會不會太不講道義啦。”

錄音中,季驍虞好像笑了。

宋舞整個心情像是淋了雨,濕噠噠的,十分沈重,她盯著地面,羞愧得擡不起腦袋。

“誰叫她比較騷呢。”

季驍虞:“我就是想看看,她用的什麽能耐,能把席岳勾得命都不要了。”

錄音到這便終止了。

宋舞連個反應都沒有。

宋鴻蕓則很快就將那支筆拿走,塞回到她外套的口袋裏。

她瞥著失魂落魄的宋舞道:“該聽的,你都聽見了吧?”

宋舞整個人都很呆滯,“……”

大概是她樣子顯得太過可憐,宋鴻蕓盯著看了片刻,想了想慢慢軟了語氣。

她蹲下身,靠近宋舞說:“別再說媽媽對你不好了,這世上哪有什麽真心,都是假的。我這麽做也是為你好,這種男人根本不適合你,等你跟他分手,我再給你介紹其他的。”

宋舞反應很慢,怔怔道:“季驍虞不會同意分手的。”

她聽完錄音,已經對他倆的交易相信了大半。

現在一想,怕是宋鴻蕓那天故意露出傷容給她看,都是算計好的。

虧宋舞還不忍心她被人打了,不這麽使苦肉計,她怎麽會眼巴巴地主動爬上季驍虞的床呢。

“他不同意分手又怎樣,你得自己想想辦法,那兩個億他暫時也收不回去,我們簽署好了合同,中途撤資就是違約。”

宋鴻蕓換了副語重心長的口吻勸宋舞:“至於你跟他的關系,最好就這幾天結束,及時止損,對你才有好處。”

她說得好似很有道理,完全是為宋舞著想一樣。

但實際上,通通不過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的打算罷了,宋舞今晚的情緒,也如遭遇驚濤駭浪的船舶,跌宕起伏。

她提起精神,想要說點什麽,卻變得有氣無力。

就連她這個人在宋鴻蕓跟前,都跟硬生生矮了一截似的。

“媽媽……”

得知母親是被親身父親迷-奸,才生下她的宋舞,已經徹底失去了跟宋鴻蕓叫板的資格。

這種時候,宋舞最好用言聽計從的方式來報答、彌補她。

但人怎麽可能是那麽容易妥協的生物,宋舞眉心似乎都扭在一起,發紅哭過的雙眼望著宋鴻蕓,難過地道:“我做不到,媽媽,如果你不告訴我這些,我會覺得他是我的依靠。”

是從什麽時候起呢,把季驍虞當成自己的依靠一樣看待呢。

大概是秦絀的表哥,陳演到家裏來找她求情的那天。

也可能是更早幫她解決麻煩之前。

“變壞點,宋舞,跟你的嬌氣一樣。”

“無論做什麽,我都能為你撐腰。”

現在宋鴻蕓用這種方式刺激她,讓她清醒明白,季驍虞不是真心待她的,宋舞真的嘗到了口中發澀發苦的滋味。

更難受的是,有種得到又失去的,難以承受的痛苦在折磨著她。

見她這麽難舍難分,宋鴻蕓冷笑道:“行吧,你要實在辦不到,那我來替你安排。”

宋舞不知道她想做什麽,第一時間想的卻是會對季驍虞那邊造成什麽樣的影響。

她魔怔地抓住宋鴻蕓的衣角,卑微地請求,“別,媽媽,不要傷害他。”

“到這種時候你還在為這種沒心的男人著想,你傻不傻啊?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賤皮子。”宋鴻蕓簡直氣不打一處來,“以前那個也不像你現在這麽心疼啊?”

以前……

以前席岳也是因為讓宋舞脫離宋鴻蕓的掌控,被刺激得激進易怒的。

就是不想舊事重演,宋舞才這麽求她。

就算要分,宋舞想的也是跟季驍虞好聚好散,不想弄得那麽難堪。

假的就假的吧,即使季驍虞真的只是玩玩,那她問心無愧就好了。

這時,樓下傳來營業員的招呼聲,好像是新進來了位客人。

這麽晚還能有誰到這來?

宋鴻蕓警惕地瞄了眼樓梯口的方向,她拎起包,朝宋舞下最後通牒,“我給你三天時間,三天之內不擺脫那個男人,我跟你母女情分就盡了。”

“還有……”

“梅鶴年那一兒一女這些年暗地裏也找我要了不少錢,要不是我的接濟,她那幫兒女早就打她養老金的主意了。你想他們去找梅鶴年,還是來找我?”

宋鴻蕓身影快速沒入其他書架後面,只有聲音傳入宋舞耳中:“選個跟你玩玩的男人還是選你疼你的姨婆,考慮清楚,宋舞。”

“……”

大概過了五分鐘。

樓梯上傳來穩健的腳步聲。

季驍虞西裝革履,很有威勢地站在原地,一手插著褲兜,咄咄逼人的視線跟獵鷹般,十分犀利深邃地梭巡一圈,然後落到半跪著正堆積一地淩亂書籍的宋舞身上。

沒發現現場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。

他嘖了聲,很不虞地朝著宋舞的方向揚聲問:“半個小時了,什麽書迷的你走不動路,還是不想回去了。”

要不是車就停在書吧門口,親眼盯著,都要以為人突然蒸發消失了。

宋舞吃驚擡頭,在看到季驍虞出現的這一刻,只覺得眼睛一熱,有種莫名想哭的沖動。

為了不露餡,她匆匆低頭忍住了。

宋舞撿著掉落的書,訕訕回道:“不小心看入迷了,忘記時間了。”

兩人離得有點距離,宋舞在書架之間的夾道口,聲音飄過來,除了嗓子變得有些粗和悶,聽不出太大的異樣。

季驍虞步子邁得很開,很快就過來,毫不猶豫地蹲下搶了宋舞手頭上的活,一面不高興,一面又很積極地冷淡地說:“知道就好,不然我都要報警了。”

“這些就是你挑好的?放手,我來搬。”

他動作利落迅速,不給宋舞拒絕的機會。

有一本被宋舞拿著,“抓那麽緊幹嗎。”

季驍虞凝神,上下打量她一眼,嗤笑,“放心,不會仔細看你選的書什麽類型的。”

宋舞微微地松手,註視著季驍虞把地上的書都撿起來,抱在懷裏。

然後起身,在要離開之前,又專門空出一只手,把她也從地板上拽了起來。

就在這一剎那,宋舞產生一種對現實難辨真假的迷惑。

她想起了那段錄音,難以分清,季驍虞此刻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在真心愛護她,還是做做表面樣子。

怎麽可以有人,嘴上說著不愛,玩玩的話,卻還能對別人關懷備至。

“還有沒有要挑的?”

季驍虞手上大概抱了有十餘本,看起來輕輕松松,他全然不知在他進來之前,這裏曾經發生過怎樣的激烈爭執。

宋舞木訥地回應,“沒有了。”

季驍虞敏銳地問:“你怎麽了?”

雖然沒在宋舞身上發現異樣,但現在的宋舞看起來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都沒了。

宋舞一楞,“什麽?”

季驍虞:“你臉怎麽這麽紅。”

宋舞挨了宋鴻蕓的打,巴掌印雖不深,但左臉看起來是比右邊的紅一些的。

她身形一僵,摸了摸臉頰的位置,盡量不露聲色的道:“有嗎,可能這的空調開的溫度太大了。”

倒也解釋得通,但季驍虞還是覺得眼前的人,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,都變得病懨懨的。

他眉頭漸漸凝聚在一起,似乎還想說點什麽。

為了避免見宋鴻蕓的事被發現,宋舞主動挽上季驍虞的胳膊。

她撥弄了下發絲,讓長發遮住被季驍虞說過有點紅的秀白妍麗的半邊臉頰,秋水一樣的明眸,幹凈而憂傷地看著他,“我有點瞌睡了,我們快走吧。”

宋舞掩飾般的,擡起另只手,作出一副困倦打呵欠的模樣。

季驍虞雖搞不清她一時狀態怎麽這麽差,但還是沒站在樓梯處糾纏。

本身天色就已經很晚了,宋舞說她困了累了,也是正常的。

等這對般配的人影消失在轉角後,躲藏在書架背面的宋鴻蕓,才提著她的包輕手輕腳地重新出現。

她嘴角掛著笑,整張臉的表情看起來高深莫測。

就憑一個狂妄自大的年輕人也敢跟她鬥?

季驍虞敢帶壞宋舞脫離她的掌控,連母親的話都不聽,宋鴻蕓就不可能容忍宋舞繼續跟他待下去。

既然沒把她暴露出來,就代表在宋舞心裏,這個男人還是不如梅鶴年,跟她重要。

不是嗎?

剛出門口,提著一袋子書的季驍虞若有所覺地回頭望了眼燈火通明的書吧。

他方才總覺得有道視線在窺視他跟宋舞,現在一看,樓上的玻璃窗內沒有半個人影。

倒是樓下的收銀員,在好奇地目送著他們。

季驍虞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,難道是他感覺錯了。

回去路上,宋舞在昏昏欲睡中,被一只手攬了過去。

她的頭被季驍虞小心搭在他的肩膀處,這樣正好方便宋舞安睡,卻不知這般溫柔的舉動,只會讓宋舞從睡意中睜開眼皮,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晚宋鴻蕓口口聲聲說的話。

更令宋舞想不通的,是既然季驍虞不稀罕跟她談戀愛,為什麽後來又要和她建立男女朋友的關系。

是假戲真做變了卦,還是……只是為了證明他的個人魅力,想要她把整顆心賠付給他。

如果是後者,那麽季驍虞絕對成功了。

宋舞心頭苦澀地想著,在季驍虞目光瞥過來時,緩緩將眼睛緊閉上。

等她醒來,車已經停在了院子裏了。

司機不知什麽時候走的,竟沒聽見動靜,宋舞睡了這麽久,季驍虞居然也沒有叫醒她。

車內不見他的人,只有車外飄來的縷縷煙霧,和猩紅的煙頭讓宋舞察覺到季驍虞正在外邊做什麽。

他抽著煙,另只手拿著手機像是在給人回覆消息。

聽見車裏的動靜,季驍虞朝宋舞看過來,冷情的俊臉被煙霧占據,晚風一吹又輕輕散開,露出那雙攝魂有神的漆黑眸子,“睡好了?”

宋舞有點懵,她本是提不起勁說話的,但還是問了句,“你怎麽不叫我啊。”

她睡了不知多久,難道季驍虞就一直在車外站著?

“十多分鐘。”

季驍虞報了個時間,手機裏季書汀一直在給他發消息,為了不驚醒熟睡中的宋舞,季驍虞接到消息的時候就關了。

這時候聽不見動靜,只有他的屏幕在保持亮度。

季驍虞對著睡迷糊了的宋舞晃了晃手機,告訴她是誰在騷擾他,“季書汀沒見到你,她去外地參加其他區的年會了,讓我等她回來把你帶給她瞧瞧。”

先是見了季驍虞的父母等長輩,現在又要計劃見他姐姐,這又代表什麽意思?

難道他的玩玩,還能逢場作戲到這種程度,未免太看得起她了。

宋舞為了不讓自己誤會,自作多情,岔開話題,“外面冷,你不進來坐嗎,坐車裏抽也是一樣的,我不介意。”

季驍虞聞言想了下,直接把剩下的半支煙丟到地上踩滅了,“不抽了。”

他果斷拉開車門坐了進去。

伴隨著深夜裏的寒風,宋舞輕嗅到季驍虞身上有些辛辣的煙味,她的手猛地被對方拉住,然後整個屁股都不由得擡了起來,眨眼間就坐到了季驍虞的懷裏。

明明都到家門口了,誰也沒提要進屋的事。

季驍虞眸子緊盯著眼神略帶困惑的宋舞,倏地霸道地提起件事:“今年過年,打算待在哪。”

宋舞茫然,遲疑兩秒,說:“在家?”就是現在季驍虞的這棟房子裏。

在宋鴻蕓沒來找宋舞之前,她其實早已做好了過年留在這的打算了。

但現在,宋鴻蕓要求宋舞跟季驍虞斷了,宋舞覺得自己也在這棟房子待不了幾天了。

她很憂郁地垂下眼簾,笑笑。

然後就聽季驍虞道:“願不願意跟我回老宅。”

宋舞聽得楞住了。

她下巴被季驍虞擡起來,他看著是很認真的意思,直視宋舞的眼睛,重覆說:“過年,跟我回老宅去,老太太他們你都見過了,都知道你,沒什麽好藏的了。”

“不是說往年都是一個人麽,席岳不陪你,我陪。”

“我跟他不一樣,席家要門當戶對的,季家用不著,我扶貧。”

“貧”的宋舞不可思議地望著季驍虞,“今年就在我家過,保證不會讓你孤孤單單可憐巴巴的,嗯?”季驍虞額頭抵著她,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態度,箍著宋舞的力氣相當有勁,意在讓她答應。

宋舞心臟跳得快緩不過來,她有種想要怒斥季驍虞的想法,想叫他別裝了,別在她跟前作出這樣一副多情的樣子。

她真的會想歪的,會溺死在這一片虛假的情意中的。

然而,長久的對視中,宋舞一開口,連她自己都沒想到,她居然應承了,“嗯……”

“怎麽聽起來不像在開心。”季驍虞似笑非笑地說。

要是季驍虞早開口幾天,宋舞或許會被感動得無法自拔,欣喜大於驚訝,現在的話,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後,宋舞即使感動也沒有那種驚喜的感覺了。

她強顏歡色地擠出一縷笑容,為了不使季驍虞過度關註在她的心情上,宋舞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麽,她主動地把手放到了季驍虞的胸膛前,解釋說:“沒有不開心,只是驚訝到了。”

就在季驍虞要追問時,宋舞解開了他衣服的第一顆扣子,她把他褲子內裏的衣角都抽出來,“車內都是暖氣,你不熱嗎?”

她離開季驍虞的大腿,手一路往下,忽地放在拉鏈口的位置。

季驍虞眼神一變,清冷的目光逐漸深谙有神,猶如燃起一道吞噬萬物的焰火,專註地凝視著如此主動又羞澀的宋舞。

季驍虞:“你是在騷擾我嗎。”

宋舞欲言又止地望著他,輕聲說:“不是你說……回來幫你咬嗎?”她說著恬不知恥的話,渾身和那張臉卻散發著清純無辜的風情。

季驍虞根本不是那種不經事的毛頭小子,但他還是被這樣的宋舞給撩地燒起。

論這些風月手段,季驍虞稱二暫時還沒人能稱一,比起宋舞,他才不會感到一點羞澀,只會大膽地把宋舞纖細柔軟的小手,往自己如小丘土包似的鼓起的位置上放。

“解開。”

季驍虞命令,“摸摸它。”

宋舞忍著羞臊,在與季驍虞的對視中照做了,她在被季驍虞按著頭,俯身吃進去時,臉上的表情是對方發現不了的獻祭一般的傷感決絕。

不管說帶她回去過年的話,是否出自季驍虞的真心,宋舞都願意感謝他,而這樣周到的伺候服侍,就當是離別前的一點回報吧。

過了不知多久,停在院子裏的車突然顫動起來。

半開著的玻璃窗上,驟然印出一只求助的手,手的主人仿佛不受力拼命想抓點什麽穩住身形,又像是受到猛烈的沖擊想要扒著窗從裏面掙脫,然而都徒勞。

一只骨節分明更加修長的男人的手握住了它,十指緊扣,直到車窗上因不斷攀升的溫度而起霧,內裏的一幕就如草原上交疊在一起廝混的野獸,激烈忘我,經久不息。

在一兩次後,宋舞被季驍虞抱回到屋裏繼續。

她沈浸在這種谷欠死谷欠活的狀態中,如果不去想以外的事,宋舞真希望自己今晚是在做夢。

然而現實從不肯放過她,為了讓宋舞了解到梅鶴年的兒子女兒在她那拿了多少錢,宋鴻蕓調出這些年的賬單發給宋舞。

每筆開支上都有標註,不是借錢看病,就是借錢給子女上補習班,還有出國費、還房貸費。

親戚之間有這些來往很正常,但是開銷太大,相比較富有一些的宋鴻蕓就成了主要目標。

這些錢,其中還回來的也就少數幾筆,金額不多,如果要梅鶴年給兒子女兒還錢,還真的得動用她的養老金了,數目不小,都達好幾百萬了。

筆筆都有那些人寫下的借據簽名。

知道宋鴻蕓這麽做,是在逼她盡快做決定,在季驍虞去往浴室,響起水聲後,翻著屏幕上信息的宋舞吐出一口沈悶的濁氣,回覆道:[給我點時間。]

發送完畢,宋舞刪除了手機裏宋鴻蕓留下的相關痕跡。

很快,在年前宋舞給自己找了份工作。

速度之快,就連平時同吃同住的季驍虞也感到微微訝異,而且還是等她入職了,季驍虞才知道。

“怎麽不提前跟我說?”在得知宋舞上班的公司後,季驍虞看起來很是不悅。

宋舞低頭整理衣服,一身出門工作的打扮,“我也沒想到會應聘上,本來只打算試一試的,現在那邊手續都幫我辦好了,我要是不去會不好意思。”

季驍虞手頭上的事都忙完了,他現在算是在休假等著過年的階段,沒想到他空了下來,宋舞居然又恢覆了打工人的身份。

他感到好笑又好氣地瞪著餐桌另一邊的宋舞,“那又怎樣,不許去,我打電話告訴周夜行,他怎麽什麽人都敢收。”

他後半句話的意思不是嫌棄宋舞,而是周夜行竟然還敢同意讓季驍虞的人去給他打工。

“你去他那,還不如給我做事。”

季驍虞早說過,讓宋舞去給他當個辦公室小助理的。

現在宋舞去周夜行公司,卻沒選擇他,叫季驍虞隱隱感到不爽,有點吃醋介意的滋味在發酵。

然而,宋舞好像心意已定,堅持道:“是采采幫我遞交的求職簡歷,都答應人家了,不好反悔,你就讓我去吧。都是熟人,你難道還不放心嗎。”

季驍虞冷冷地跟宋舞對視半晌,在她祈求可憐的眼神下,妥協道:“算了,就當是玩玩。”

等過完年,季驍虞就打算把宋舞弄到自己的地盤上去。

他松懈在,宋舞說得不錯,都是熟人,到時來去間不過是打個招呼的事。

宋舞一去上班,家裏驟然顯得冷清清的。

季驍虞開車回來,一個人在屋子裏晃悠,發現不知不覺這棟屬於他的房子,裏面竟然填滿了另一個人的物品。

更可怕的是,他居然一點也沒反感,就好像這家中就該多一個女主人。

康毅昆接到季驍虞電話時,顯得頗為驚訝,“哥?”

季驍虞:“在哪。”

康毅昆看了看摟著女人喝酒的周夜行,報了個地址,“哥,你也來玩嗎,夜行哥他們都在。”

季驍虞很久沒出來玩了,突然打電話還真叫康毅昆不習慣。

電話那頭不曾猶豫就答應了,“來。”

室內游泳池邊上,周夜行摟著他新交的女伴,端著酒杯,朝著水裏像條黑鯊的修長人影喊道:“你拿我這當游泳館呢,來了也不喝酒,到底幹嗎來的?”

另一道人影從水裏冒頭,康毅昆昂著腦袋道:“我們在競賽,贏了我哥請吃飯。”

周夜行毫不客氣地恥笑:“你就這點出息!”

季驍虞速度明顯偏專業一些,吊打康毅昆都不是事,就這小子還妄想贏季驍虞一頭。

周夜行說話時,季驍虞只差一兩米的距離,這時已經游到終點了。

他利落的上岸,出水那一刻有股鯊魚變成了人的架勢,那副頎長精壯的身材高挑又迷人,發現懷裏的女伴眼睛都看直了,周夜行冷哼了一聲。

在對方回神不好意思地朝他微笑時,周夜行飲了口酒,對披上浴巾走過來的季驍虞道:“怎麽了這是,我們季總也有孤家寡人的一天?”

季驍虞冷淡地橫了明知故問的周夜行一眼。

他道:“宋舞在你公司上班,她怎麽來。”

這事周夜行有印象,周采采跟他一提宋舞想找工作,周夜行靈機一動就答應了,讓季驍虞女朋友去他那上班,這個賤他可不是要犯嘛。

周夜行笑出了聲。

季驍虞拿另一條毛巾擦著濕潤的頭發,面無表情地跟周夜行說:“已經三天了,找個機會,讓人把她炒了。”

周夜行:“那可不行,無緣無故,人家沒犯錯,我炒她做什麽。打工人多不容易啊……”

季驍虞眉梢一挑,冷聲宣告,“我受不了了。”

就好像籠子裏的鳥有天飛出去了,留下的人總是盯著天空、鳥籠,想著裏面的鳥兒什麽時候回來。

他那一刻的表情跟怨夫似的,周夜行嚇了一跳。

季驍虞連擦頭的動作都顯出幾分暴躁,“沒有人味兒,家裏氣味都淡了,草。”

周夜行不禁咋舌,哂笑:“你怎麽回事,真情種上身了?”

季驍虞兩眼冷厲地跟他對視,沒有多餘的解釋,“你那不缺員工,說是入職手續辦了,實際實習期都沒過吧。把宋舞解雇了,她這人愛較真,你少玩她。”

周夜行承認季驍虞說得對,但宋舞他也不敢玩兒啊,不過是沖著季驍虞去的。

“行吧,我給員工打個電話。”

“現在就打。”

季驍虞盯著,周夜行罵了句,“草,行,我欠你的。”

他罵罵咧咧撥了秘書的號,讓人把宋舞的入職手續取消,然後找個實習期沒過的理由,讓人退了。

“這樣行了吧?”跟秘書交代時,周夜行開了免提。

不想那邊的秘書楞了下,猶豫地開口:“老板……您說的那位宋舞,我手下人說她除了報到當天來過公司,這兩天都沒到過工位。”

周夜行:“什麽?”

他看向驟然神情微變的季驍虞,問下屬,“你確定?”

季驍虞:“她每天上班都是我親自開車去送的。”

同樣,季驍虞也親眼見到宋舞走進那棟大樓。

周夜行的秘書:“抱歉季總……我已經找人查了,宋舞是真的沒有來過。她會不會是去其他地方上班了?”

被問詢的季驍虞沒有回應,他緊抿著唇,眉眼沈郁而狠厲,氣勢低沈得讓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。

難道他每天送宋舞上班,上了個寂寞,她騙了他?

搞什麽鬼。

周夜行:“要不,打個電話問問本人。”

他剛說完,就看到季驍虞彎腰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手機,然而想聯系的人,卻在此刻怎麽都聯系不上。

宋舞的號碼撥不通,季驍虞轉身便朝更衣室走去。

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,周夜行揮開女伴,跟了過去,“要不要我派人找找?”

季驍虞麻利的從櫃子裏取出衣物,動作迅速地換上,期間他的手機閃了閃。

周夜行以為是電話,準備幫季驍虞接的,但他本人更快地搶先一步。

結果,不過是其他人發給季驍虞的消息。

周夜行瞥了眼,一眼之後忍不住湊近看仔細些,“李離愁?怎麽你跟她還有聯系……你小情人在酒店跟其他男人開房,你管不管……”

周夜行念了半句,倏地聲音越來越弱,在一種無形的殺氣中住嘴。

他擡眸對上季驍虞笑裏藏刀的眼睛。

李離愁的消息中,有照片為證,屏幕上的宋舞大概還不知道自己被拍了,她挽著一個陌生男人,站在酒店的前臺處。

不得不說李離愁抓拍的還挺好的,看得出照片裏的人姿態左顧右盼,那張臉季驍虞怎麽都不會認錯,除了宋舞還能是誰。

“這怎麽回事?她怎麽會幹出這種事?”

宋舞敢綠季驍虞,她是嫌命長麽。

周夜行的話,季驍虞恍若未聞,他這時似乎比誰都要冷靜,唯有眉眼偶爾流露出的戾氣令人望而生畏。

只是沈默得太壓抑了,就連空氣中仿佛都染上腥風血雨的味道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